列传·卷十六

王镇恶 朱龄石 毛修之 傅弘之 朱修之 王玄谟
王镇恶,北海剧县人。祖父王猛,在苻坚那里做官,兼任将相。父亲王休为河东太守。王镇恶是五月生,家里人因为风俗的忌讳,想让他出家去继承疏房远族。王猛说:“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孩子。过去孟尝君在恶月出生而做了齐国的宰相,这孩子也将要使我们家门兴旺的。”所以名字叫镇恶。十三岁时苻氏失败,寄居在渑池人李方家吃饭。李方对他招待得很好,他对李方说:“如果遇到一个英雄的君主,邀取到万户侯,一定要厚厚地相报。”李方说:“您是丞相的孙子,人材这么出众,何愁不会富贵,到时候希望能聘我为本县的县令就足够了。”

王镇恶,北海剧人也。祖猛,仕苻坚,任兼将相。父休,为河东太守。镇恶以五月生,家人以俗忌,欲令出继疏宗。猛曰:“此非常儿。昔孟尝君恶月生而相齐,是儿亦将兴吾门矣。”故名为镇恶。年十三而苻氏败,寓食渑池人李方家。方善遇之,谓方曰:“若遭英雄主,要取万户侯,当厚相报。”方曰:“君丞相孙,人材如此,何患不富贵,至时愿见用为本县令足矣。”后随叔父曜归晋,客荆州。颇读诸子兵书,喜论军国大事。骑射非长,而从横善果断。宋武帝伐广固,镇恶时为天门郡临澧令。人或荐之武帝,召与语,异焉,因留宿。旦谓诸佐曰:“镇恶王猛孙,所谓将门有将。”即以署前部贼曹。拒卢循有功,封博陆县五等子。
后来随着叔父王曜归顺了晋朝,客居在荆州,很读了一些诸子的兵书,喜欢谈论军国大事,骑射不是他的特长,但是却善于果断地经营国家大事。宋武帝讨伐广固,王镇恶当时做天门郡临澧县令。有人把他推荐给武帝,武帝召见,和他交谈,很惊异,于是留他住下。早晨对诸位下属官员说:“王镇恶是王猛的孙子,正是所谓将门有将。”就把他安排在了前部的贼曹。因为抵抗卢循有功,封为博陆县五等子。

武帝谋讨刘毅,镇恶曰:“公若有事西楚,请给百舸为前驱。”及西讨,转镇恶参军事,使率龙骧将军蒯恩百舸前发。镇恶受命,便昼夜兼行,扬声刘兖州上。毅谓为信,不知见袭。镇恶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船步上,蒯恩军在前,镇恶次之,舸留一二人,对舸岸上竖旗安鼓。语所留人曰:“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后有大军状。又分队在后,令烧江津船。镇恶径前袭城,津戍及百姓皆言刘藩实上,晏然不疑。将至城,逢毅要将朱显之驰前问藩所在,军人答云“在后”。及至军后不见藩,又望见江津船舰被烧而鼓声甚盛,知非藩上,便跃马告毅,令闭城门。镇恶亦驰进得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南门及东门。又遣人以诏及赦并武帝手书凡三函示毅,毅皆烧不视。金城内亦未信帝自来。及短兵接战,镇恶军人与毅下将或是父兄子弟中表亲亲,且斗且语,知武帝在后,人情离懈。初,毅常所乘马在城外不得入,仓卒无马,使就子肃取马,肃不与。朱显之谓曰:“人取汝父而惜马,汝走欲何之?”夺马以授毅,从大城东门出奔牛牧佛寺自缢。镇恶身被五箭,手所执槊于手中破折。江陵平后二十日,大军方至,以功封汉寿县子。
武帝计划讨伐刘毅,王镇恶说:“您如果要对付西楚,请拨给我一百只大船做前驱。”等到进行西讨,转调王镇恶为参军事,让他率领龙骧将军蒯恩的一百条大船在前面出发。王镇恶接受了命令,便昼夜兼程前进,声称是刘兖州西上。刘毅认为是真的,不知道却将要遭到袭击。

及武帝北伐,为镇西谘议,行龙骧将军,领前锋。将发,前将军刘穆之谓曰:“昔晋文王委蜀于邓艾,今亦委卿以关中,卿其勉之。”镇恶曰:“吾等因托风云,并蒙抽擢,今咸阳不克,誓不济江。三秦若定,而公九锡不至,亦卿之责矣。”镇恶入贼境,战无不捷。破虎牢及柏谷坞。进次渑池,造故人李方家。升堂见母,厚加酬赉,即授方渑池令。方轨径据潼关,将士乏食,乃亲到弘农督人租。百姓竞送义粟,军食复振。
王镇恶离江陵城二十里,弃船登陆,蒯恩的军队在前面,王镇恶紧接在后头,每条大船上各留一二人,对着大船的岸上竖旗安鼓,告诉所留下的人说:“估计我们将到城下,便长久地戒严,让人看起来好像后面还有大军的样子。又分出一支军队留在后面,让他们烧掉江津的船只。王镇恶径直向前袭击城池,渡口守卫和百姓们都说是刘藩的军队真的到来了,心情安然毫不怀疑。将到城中,碰上了刘毅的重要将领朱显之驰马向前问刘藩在什么地方,军人回答说“在后面。”等到了军队的后面却不见刘藩,又望见江津的船舰被烧,而鼓声很大,知道不是刘藩到来,便飞马去告诉刘毅,让他关闭城门。王镇恶也驰马进入城内,便趁风放火,烧了大城的南门和东门。又派人拿上诏书以及赦免文书和武帝的手书共三封交给刘毅,刘毅都烧掉不看。城内牙城中的人也不信武帝亲自前来。等到短兵接战,王镇恶的军人和刘毅手下的将领有的是父兄子弟中表亲戚,他们且战且说,知道武帝就在后面,军人的情绪便离散懈怠了。

初,武帝与镇恶等期,若克洛阳,须待大军,未可轻前。既而镇恶等至潼关,为伪大将军姚绍所拒不得进,驰告武帝求粮援。时帝军入河,魏军屯河岸,军不得进。帝呼所遣人开舫北户指河上军示之曰:“我语令勿进而深入,岸上如此,何由得遣军?”镇恶既得义租,绍又病死,伪抚军将军姚赞代绍守险,众力犹盛。武帝至湖城,赞引退。大军次潼关,谋进取计。镇恶请率水军自河入渭,直至渭桥。镇恶所乘皆蒙冲小舰,行船者悉在舰内,溯渭而进,舰外不见有行船人。北土素无舟楫,莫不惊以为神。镇恶既至,令将士食毕,便弃船登岸。渭水流急,诸舰悉逐流去。镇恶抚慰士卒曰:“此是长安城北门外,去家万里,而舫乘衣粮并已逐流,唯宜死战,可立大功。”乃身先士卒。
起初,刘毅平时所骑的马隔在了城外无法进来,他仓促之间没有马骑,便让人到他儿子刘肃那里去要马,刘肃不给。朱显之对他说:“别人要取你父亲的性命,而你却吝惜一匹马,你逃走想逃到什么地方去呢?”夺过马来给了刘毅,从大城东门出去,逃奔至牛牧佛寺,自缢而死。王镇恶身上中了五箭,手中所拿的长槊破折。江陵平定以后二十天,大军才到,王镇恶因战功封为汉寿县子。

即陷长安城。城内六万余户,镇恶抚慰初附,号令严肃。于灞上奉迎,武帝劳之曰:“成吾霸业者真卿也。”谢曰:“此明公之威,诸将之力。”帝笑曰:“卿欲学冯异邪?”时关中丰全,镇恶性贪,收敛子女玉帛不可胜计。帝以其功大不问。时有白帝言镇恶藏姚泓伪辇,有异志。帝使觇之,知镇恶剔取饰辇金银,弃辇于垣侧,帝乃安。帝留第二子桂阳公义真为安西将军、雍秦二州刺史,镇长安。镇恶以征虏将军领安西司马、冯翊太守,委以扞御之任。
后来武帝北伐,王镇恶担任镇西咨议,做龙骧将军,兼任前锋。将要出发,前将军刘穆之对他说:“从前晋文王把蜀地委托给邓艾,现在也要把关中委托给您了,希望您要好好努力。”王镇恶说:“我们借托风云,并且承蒙提拔,现在咸阳如不攻克,誓不再渡长江返回。三秦如果平定,而主公的九锡封赏不到,也就是您的责任了。”

及大军东还,赫连勃勃逼北地。义真遣中兵参军沈田子拒之。虏甚盛,田子退屯刘因堡,遣使还报镇恶。镇恶对田子使,谓安西长史王修曰:“公以十岁儿付吾等,当共思竭力,今拥兵不进,贼何由得平?”使反言之,田子甚惧。王猛之相苻坚也,北人以方诸葛亮。入关之功,又镇恶为首,时论者深惮之。田子峣柳之捷,威震三辅,而与镇恶争功。武帝将归,留田子与镇恶,私谓田子曰:“钟会不得遂其乱者,为有卫瓘等也。语曰:‘猛兽不如群狐。’卿等十余人何惧王镇恶。”故二人常有猜心。时镇恶师于泾上,与田子俱会傅弘之垒,田子求屏人,因斩之幕下,并兄基、弟鸿、遵、深、从弟昭、朗,凡七人。弘之奔告义真。义真率王智、王修被甲登横门以察其变。俄而田子至,言镇恶反。修执田子,以专戮斩焉。是岁,义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也。追赠左将军、青州刺史。及帝受命,追封龙阳县侯,谥曰壮。传国至曾孙睿,齐受禅,国除。
王镇恶进入了贼军的辖地,战无不捷,攻破了虎牢关和柏谷坞。进军驻扎在渑池,到了故友李方家,进了堂屋见了他的母亲,丰厚地加以酬谢赏赐,当即授职李方担任渑池令。两车并行直接占据了潼关,将士缺乏食物,他便亲自到弘农去督促缴纳粮租。百姓们争着来送义谷,军粮重又丰足起来。

朱龄石,字伯儿,沛郡沛人也。世为将,伯父宪及斌并为西中郎袁真将佐。桓温伐真于寿阳,真以宪兄弟潜通温,并杀之。龄石父绰逃归温。寿阳平,真已死,绰辄发棺戮尸。温怒将斩之,温弟冲请得免。绰受冲更生之恩,事冲如父。位西阳、广平太守。及冲薨,绰欧血而死。
起初,武帝与王镇恶等人互相约定,如果攻克洛阳,必须等待大军,不可轻率前进。随后王镇恶等人到了潼关,被伪大将军姚绍所抵抗,不能前进,驰马报告武帝请求粮食和支援。当时武帝的军队进入黄河,魏军屯驻在河岸,军队不能前进。武帝叫过来被差遣的人,打开船上北面的门,指着河上的军队让他看说:“我说不要深入前进嘛,岸上是这个样子,怎么能够派遣军队!”王镇恶既然得到了义租,姚绍又病死,伪抚军将军姚赞代替姚绍守险,军力仍然很强。武帝到了湖城,姚赞撤退。

龄石少好武,不事崖检。舅淮南蒋氏才劣,龄石使舅卧听事,翦纸方寸帖着舅枕,以刀子县掷之,相去八九尺,百掷百中。舅畏龄石,终不敢动。舅头有大瘤,龄石伺眠密割之,即死。
大军驻在潼关,谋划进攻夺取的计策,王镇恶自己请求率领水军从黄河进入渭河,直到渭桥。王镇恶所乘的都是蒙有牛皮的小舰,划船的人都在舰内,溯渭水前进,舰外看不见有划船的人。北方平时没有舟船,人们见了无不惊诧,以为是神怪。王镇恶到了以后,让将士吃过饭,便弃船登岸。渭水流水很急,那些舰船都随着河水流走,王镇恶抚慰士卒说:“这里是长安城北门外,离家万里,而船只衣粮全都随水流去,惟有死战,可以建立大功。”于是身先士卒,一直攻下了长安城。城内六万多户,王镇恶抚慰归附的人,号令严肃。在灞上迎接武帝,武帝慰劳他说:“成就我的大业的,真是爱卿啊。”王镇恶道谢说:“这是依靠明公您的威势,各位将官的力量。”武帝笑着说:“您是要学冯异啊?”

武帝克京城,以为建武参军。从至江乘将战,龄石言世受桓氏恩,不容以兵刃相向,乞在军后。帝义而许之。以为镇军参军,迁武康令。县人姚系祖专为劫,郡县畏不能讨。龄石至县,伪与厚,召为参军。系祖恃强,乃出应召。龄石斩之,掩其家,悉杀其兄弟,由是一部得清。后领中兵。龄石有武干,又练吏职,帝甚亲委之。平卢循有功,为西阳太守。
当时关中丰饶富有,王镇恶心性贪婪,收敛美女玉帛不可胜数,武帝因为他的功大而不管。当时有人告诉武帝说王镇恶收藏了姚泓的伪辇,有异志,武帝派人去窥视,知道王镇恶是剔取装饰在辇上的金银,而把辇丢弃在墙边,武帝才安心了。

义熙九年,徙益州刺史,为元帅伐蜀。初,帝与龄石密谋进取,曰:“刘敬宣往年出黄武,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必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武,正堕其计。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封付龄石,署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至白帝发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枚于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武。”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戍涪城,遣其秦州刺史侯晖、仆射谯诜等屯彭摸,夹水为城。十年六月,龄石至彭摸。七月,龄石率刘钟、蒯恩等于北城斩侯晖、谯诜。朱枚至广汉,复破谯道福别军。谯纵奔涪城,巴西人王志斩送之,并获道福,斩于军门。帝之伐蜀,将谋元帅,乃举龄石。众咸谓龄石资名尚轻,虑不克办。论者甚众,帝不从。乃分大军之半,令猛将劲卒悉以配之。臧熹,敬皇后弟也,亦命受其节度。及战克捷,众咸服帝知人,又美龄石善于事。以平蜀功,封丰城侯。十四年,桂阳公义真被征,以龄石为雍州刺史,督关中诸军事。龄石至长安,义真乃发。义真败于青泥,龄石亦举城奔走见杀。传国至孙,齐受禅,国除。
武帝留下第二个儿子桂阳公刘义真为安西将军、秦雍二州刺史,镇守长安。王镇恶担任征虏将军兼安西司马、冯翊太守,委托给他捍卫的责任。

龄石弟超石,亦果锐。虽出自将家,兄弟并闲尺牍。桓谦为卫将军,以补行参军。后为武帝徐州主簿,收迎桓谦身首,躬营殡葬。义熙十二年北伐,超石前锋入河。时军人缘河南岸牵百丈。有漂度北岸者,辄为魏军所杀略。帝遣白直队主丁旿率七百人及车百乘于河北岸为却月阵,两头抱河,车置七仗士。事毕,使竖一长白毦。魏军不解其意,并未动。帝先命超石戒严,白毦既举,超石赴之,并赍大弩百张,一车益二十人,设彭排于辕上。魏军见营阵立,乃进围营。超石先以弱弓小箭射之,魏军四面俱至。魏明元皇帝又遣南平公长孙嵩三万骑肉薄攻营,于是百弩俱发。魏军既多,弩不能制。超石初行,别赍大槌并千余张槊,乃断槊三四尺以槌之,一槊辄洞贯三四人。魏军不能当,遂溃。大军进克蒲坂,以超石为河东太守。后除中书侍郎,封兴平县五等侯。关中乱,帝遣超石慰劳河洛,与龄石俱没赫连勃勃,见杀。
等大军东还,赫连勃勃逼迫北地,刘义真派遣中兵参军沈田子抵御他。敌军十分气盛,沈田子后退屯驻在刘因堡,派遣使者回来报告给王镇恶。王镇恶当着沈田子的使者的面对安西长史王修说:“您把个十岁的儿童交给我们,就应当同心尽力,现在却拥兵不进,贼军怎么能够扫平?”使者回去报告了,沈田子非常害怕。

毛修之,字敬文,荥阳阳武人也。祖武生、伯父璩并益州刺史。父瑾,梁、秦二州刺史。修之仕桓玄为屯骑校尉,随玄西奔。玄欲奔汉川,修之诱令入蜀。冯迁斩玄于枚洄洲,修之故频加荣爵。
王猛给苻坚做宰相,北国人把他比做诸葛亮。入关的功劳,又以王镇恶为首,当时的谈论者都非常害怕。沈田子的..柳之捷,威震长安,从而和王镇恶争功。武帝即将归去,留下沈田子和王镇恶,私下里对沈田子说:“钟会不能随心作乱,是因为有卫馞等人的缘故。常言说:‘猛兽不如群狐。’你们十几个人有什么惧怕王镇恶的!”所以他们二人常常互相都有猜忌。当时王镇恶驻军在泾水上,和沈田子一起聚会在傅弘之的军垒中,沈田子摒退其他人,于是就在军幕中将他斩首,另外还斩了王镇恶的哥哥王基、弟弟王鸿、王遵、王深,堂弟王昭、王朗、王弘,共七个人。傅弘之赶去告诉了刘义真,刘义真率领王智、王修披上盔甲登上横门来观察形势的变化。不一会沈田子到了,说王镇恶谋反。王修抓住了沈田子,以擅自杀人的罪名把他斩了。这一年,是义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追赠王镇恶为左将军、青州刺史。等武帝接受天命登了帝位,追封他为龙阳县侯,谥号为壮。传封国到曾孙王睿,齐王接受禅让,封国被废除。

及父瑾为谯纵所杀,帝表修之为龙骧将军,配兵遣奔赴。时益州刺史鲍陋不肯进讨,修之言状,帝乃令冠军将军刘敬宣伐蜀,无功而退。谯纵由此送修之父伯及中表丧柩,口累并得还。
朱龄石,字叫伯儿,沛郡沛县人。世代为将,伯父朱宪和朱斌都是西中郎袁真的高级军官。桓温到寿阳讨伐袁真,袁真因为朱宪兄弟暗中沟通桓温,而把他们一块杀掉,朱龄石的父亲朱绰逃走归附桓温。寿阳平定,袁真已经死去,朱绰则挖出棺材斩杀他的尸体。桓温十分气愤,要把他斩首,由于桓温的弟弟桓冲的请求而得以赦免。朱绰蒙受了桓冲的再生之恩,侍奉桓冲如同父亲。职位曾为西阳、广平太守。后来桓冲去世,朱绰口吐鲜血而死。

后刘毅西镇江陵,以为卫军司马、南郡太守。修之虽为毅将佐,而深结于帝,及毅败见宥。时遣朱龄石伐蜀,修之固求行。帝虑修之至蜀多所诛杀,且土人既与毛氏有嫌,亦当以死自固。不许。修之不信鬼神,所至必焚房庙。时蒋山庙中有好牛马,并夺取之。累迁相国右司马,行司州事。戍洛阳,修立城垒。武帝至,履行善之,赐衣服玩好,当时评直二千万。王镇恶死,修之代为安西司马。桂阳公义真败,为赫连勃勃所禽。及赫连昌灭,入魏。修之在洛,敬事嵩高道士寇谦之。谦之为魏太武帝信敬,营护之,故不死。修之尝为羊羹荐魏尚书,尚书以为绝味,献之太武,大悦。以为太官令,被宠,遂为尚书、光禄大夫,封南郡公,太官令、尚书如常。
朱龄石少年的时候喜好练武,行为很不检点,他的舅舅淮南蒋氏才能低劣,朱龄石让舅舅躺在大厅里,剪一块一寸见方的纸片贴在舅舅的枕头上,用刀子远远地投掷,相隔八九尺,百掷百中。舅舅害怕朱龄石,始终不敢动弹。舅舅的头上有一颗大瘤子,朱龄石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地给他割除,结果死去。

后朱修之俘于魏亦见宠。修之问朱修之,南国当权者为谁,答云殷景仁。修之笑曰:“吾昔在南,殷尚幼少,我归罪之日,便当巾韝到门。”经年不忍问家消息,久之乃访焉。修之具答,并云:“贤子元矫甚能自处。”修之悲不得言,直视良久,乃长叹曰:“呜呼!”自此一不复及。初,北人去来言修之劝魏侵边,并教以在南礼制,文帝甚疑责之。朱修之后得还,具相申理,上意乃释。修之在魏多妻妾,男女甚众,身遂死于魏。
宋武帝攻克了京城,任命他为建武参军。随从武帝到了江乘,即将参加战斗,朱龄石说自己家族世代蒙受桓氏的恩惠,不能容许以刀兵相对,请求留在军队后方。武帝认为他很义气,从而答应了他。任命他为镇军参军,调任武康县令。本县人姚系祖专门从事抢劫,郡县官员都害怕他,不敢进行讨伐,朱龄石到了县里,假装与他友好,召他担任参军,姚系祖依恃强悍,便出来应召。朱龄石于是将他杀掉,攻袭他的家园,把他的兄弟全部杀死,由此整个地区得到肃清。后来兼任中兵。朱龄石有军事才干,又精于文官职务,武帝十分亲近和重用他。后来平定卢循有功,被封为西阳太守。

孙惠素,仕齐为少府卿。性至孝,母服除后,更修母所住处床帐屏帷,每月朝十五向帷悲泣,傍人为之感伤,终身如此。惠素吏才强济,而临事清刻。敕市铜官碧青一千二百斤供御画,用钱六十五万。有谗惠素纳利,武帝怒。敕尚书评价,贵二十八万余,有司奏,伏诛。死后家徒四壁,武帝后知无罪,甚悔恨之。
义熙九年(413),调任益州刺史,作为元帅讨伐蜀地。开始,武帝和朱龄石密谋进攻夺取地盘,说:“刘敬宣往年出兵黄武,无功而回。贼军认为我们现在应该从外水前往,而估计我们当会出其不意可能要从内水攻来,必定派重兵守卫涪城以防备内道。如果开往黄武,正好陷他们的诡计。现在以主力从外水进取成都,而以疑兵出内水,这才是制敌的奇策。”又怕这种风声先传出去,贼军看出了虚实,便另有一封信交给朱龄石,上面写着到白帝再折开。各路军队虽然都在开进,但是并不知道整体部署,到了白帝打开信一看,上面说:“大军都从外水攻取成都;臧熙、朱枚从中水攻取广汉;让老弱兵士乘高大舰船十余艘,由内水开向黄武。”谯纵果然在内水防备,派他的大将谯道福守卫涪城,派他的秦州刺史侯晖、仆射谯诜等屯驻在彭模,夹水两岸做为军城。义熙十年六月,朱龄石开到了彭模。七月,朱龄石率领刘钟、蒯恩等在北城杀死了侯晖、谯诜。朱枚到了广汉,又打败了谯道福的非主力部队。谯纵逃奔涪城,巴西人王志将他斩首呈送,同时也俘获了谯道福,在军营门前斩杀。

傅弘之,字仲度,北地泥阳人也。傅氏旧属灵州,汉末失土,寄冯翊,置泥阳、富平二县,废灵州,故傅氏悉属泥阳。晋武帝太康三年复立灵州县,傅氏还属灵州。弘之高祖祗,晋司徒,后封灵州公。不欲封本县,故祗一门还属泥阳。曾祖畅,秘书丞,没石勒。生子洪。晋穆帝永和中,石氏乱,度江。洪生梁州刺史歆,歆生弘之。少倜傥有大志,历位太尉行参军。宋武帝北伐,弘之与扶风太守沈田子等七军自武关入。弘之素习骑乘,于姚泓驰道内戏马,甚有姿制,羌胡观者数千,并叹称善。留为桂阳公义真雍州中从事史。及义真东归,赫连勃勃倾国追蹑,于青泥大战,弘之躬贯甲胄,气冠三军,军败陷没,不为之屈。时天大寒裸弘之,弘之叫骂见杀。
武帝讨伐蜀地,准备物色一个元帅,就提举朱龄石。众人都认为朱龄石年纪还轻,不想同意,提不同意见的人很多,武帝都不听从。于是分出大军的一半,把猛将精兵全部配备给他。臧熙是敬皇后的弟弟,也命令他受朱龄石的指挥。等到战争告捷,众人都很佩服武帝的知人善任,又称美朱龄石的善于指挥。由于平定蜀地的功劳,被封为丰城侯。

朱修之,字恭祖,义阳平氏人也。曾祖焘,晋平西将军。祖序,豫州刺史。父谌,益州刺史。
义熙十四年(418),桂阳公刘义真被征调,任命朱龄石为雍州刺史,督关中诸军事。朱龄石到了长安,刘义真才出发。刘义真在青泥遭到大败,朱龄石率全城逃走被杀死。封国传到他的孙子,齐国接受禅让,封国被废除。

修之初为州主簿,宋元嘉中,累迁司徒从事中郎。文帝谓曰:“卿曾祖昔为王导丞相中郎,卿今又为王弘中郎,可谓不忝尔祖矣。”后随右军到彦之北侵。彦之自河南回,修之留戍滑台,被魏将安颉攻围。粮尽,将士熏鼠食之。修之初围既久,母常悲忧。忽一旦乳汁惊出,母号恸告家人曰:“我年老非复有乳汁时,今如此,儿必没矣。”魏果以其日克滑台,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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