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三

炎兴下帙五十三。

起绍兴二年十月六日癸巳,尽十一月五日壬戌。

其六日选宗室之贤才者封建任使之今陛下之族被虏而去者众矣。所存亦无几何黄潜善郑悫小人之见本无远识误陛下以支子入继。又不缘傅付之命国步方梗恐肺腑之闲不无非望之冀考其行事必会进言洞疑虚喝以恐动圣心故自南都至於淮阳诛窜之刑疑忌之意相寻继见虽其罪戾或自贻戚然岂尽出治亲齐家之美意哉!殆非所以巩固皇图绍延诈命之道也。为今之计宜於同姓不问亲疏选择贤才布之内外广加任使其望实杰然尤出众人之上者陛下宜留之宿卫夹辅王室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以续国家如线之绪使仇虏(改作笔)知赵氏之在中国者尚如此其众既失复得者非独陛下一人而已则其扑炎火之横心立异姓之逆图庶其少息乎!其七曰:存纪纲以立国体矣。夫一君子进众小人未必退一小人进则众君子退矣。势不两立而於君子独难盖其道固如此仁宗皇帝在位最久得君子最多而小人亦时见用然罪著则斥之君子亦或见废然忠显则收之故其成当时之功贻後人之福者皆君子也。至王安石则不然斥绝君子一去而不返崇信小人一任而不改故其败当时之政为後世之害者皆小人也。仁宗皇帝所养之君子既久。且远日以消亡矣。王安石所用之小人方新而近蕃息未艾也。所以误国破家至毒至烈不知已时然则陛下求君子而用之不爱爵赏以待其人,岂非甚不易得乎!君子未多时而已不堪败事显著之小人稍稍类聚未至则召之惟恐其不来既至则用之惟恐其不速陛下土地金帛能有几何岂堪此辈大言轻用尽输之夷狄(杰延致英雄是犹却行而求前北辕而适越也。夫以贤治不肖此治平以前陛下之家法以不肖治贤此熙甯以後陛下之家戒矧今日否塞之气充刃於中原阴长之滋勃兴於夷虏(改作边境)非得希世异才上下内外参任迭用泰何由复否保由倾乎!此存纪纲之一(事也。)右文左武者有国不易之道也。汉高祖用韩信彭越不以加於萧何汉光武用贾复耿弇不以加於邓禹不以加於房杜非独其礼之等降不同其诚心所以待遇之意亦。

异今儒道衰息未有钜贤硕德立乎!朝廷以收运筹指纵之功陛下所深持以为爪牙者惟三四庸将耳夫此三四人以近时论之曾不足以当种师道之役何况古昔名将乎!而偃蹇庞然常负重寄使平冠盗尚或未能岂敢望其向虏(改作敌)人发一矢哉!自愧无以称职则大言诡论以上欺睿听慢辞倨礼以下视朝士谓今日祸乱皆文臣所致耳敌人方强不可不避乘时而动。又不能节制其兵动则溃溃则盗盗则招招则官反复循环无有穷已其为国家之害岂浅鲜哉!愿陛下委大臣以腹心遇近臣以礼貌当使南衙士气重於此曹天下怀才自负之人必愿立乎!左右缓急之际必有能为陛下竭忠尽节不愧古人者岂皆如臣等辈伈伈俔俔下心低首不能为朝廷轻重者哉!忝奉内朝班缀之列欲求近侍如汲黯之气折淮南诚未多得敝舆赢马惴惴然於长戟大剑之中卒伍贱人皆得以恶声谁何之不敢正色忤视少拂其气从臣如此况其下者乎!唐制监察御史秩七品夫禄至卑也。然衔命出使则节度使具橐戎服郊迎本朝郎官出使序位在转运之上凡此盖欲尊重天朝习民於上下之分也。故事宰相坐待漏院三衙军官於帘外倒仗声喏而退今见在分庭抗礼矣。推此类非一日长而不已陛下不为之别异表著是自削堂陛无复等威亦将何所不至哉!此存纪纲之二事也。治天下者必取銎实躬行之士而去浮华轻簿之人所以美教化善风俗本朝自熙甯以前皆守此道王安石以佛老之似乱周孔绝灭史学唱说虚无以同天下之习其习既同於今五十年士以能谈说相高不复见於行事曰:此粗迹耳不足道也。其或蹈规矩守廉隅稍异於众者则群议而聚骂之以为怪物缪人此浮华轻薄之为害也。夫欲变风化俗惟系上所好恶陛下力行孝弟则天下为孝弟者出矣。陛下敦尚名节则天下守名节者出矣。故今日正当赏廉白而黜贪污崇仁义而斥奔竞旌能实而惩妄诞贵忠厚而杜残刻以变风俗苟反此道颓日甚必至颠覆而後已至。若文词之丽言语之工倒置是非移易白连云:港诚不宜任用以为浮薄之戒也。靖康二年颜博文谀佞张邦昌则曰:非汤武之干戈同尧舜之禅逊及为邦昌上表请罪则曰:仲尼从佛之召本为兴周纪信乘汉王之车固将诳楚博文近臣能文之士也。其操术反覆如此陛下宜推类而察之以。

陟降多士此存纪纲之三事也。法度者治天下之器号令者行法度之具信者出号令之实孔子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圣人重信至於易死疑。若太过(然持)守法度固结民心非信不可也。真宗澶渊之盟契丹守之百二十年不敢轻动宣和宰相王黼一日败盟举兵取誓书还之天章阁天地鬼神照临重誓自我背之遂使虏(改作敌)人得以藉口夫金贼(改作亦)何憾於我哉!皆契丹教之假手借兵以报中国之怨尔失信之祸一至於此孔子之言良不为过此存纲纪之四事也。臣禀赋愚下无以俞人然夙夕思之得此七策剔为二十条於当世之务虽不能尽亦可见大略矣。惟陛下动心加虑反覆而考焉以为可行则至诚恻怛而速图之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机事之来闻不容发往昔虽不可追者而遂已也。谓今日难於前日安矧後日。又不难於今日乎!天岂胜人大福不再深可忧惧今年立春雷震大雪白虹贯日中有黑子饯塘之祸实先示象恭惟上天之仁眷顾陛下恳恳至厚陛下出於危难侧身怨艾亲近书史引对多士减撤玩好躬亲庶政亦非复维扬之比臣民共知不可诬矣。然任至重者力必强责至大者忧必深天下万姓以二帝之故所望陛下者非止如是而已也。乃二月金星犯大火芒怒赫然九月朔日有食之车驾复有预防之行明堂遂虚阳德不竞钱塘受辱之地,岂可再拥六飞县名柏人高祖不宿。若遂游会稽幸三衢则地形穷僻扈卫劳勋贡赋不通财用益窘道路艰阻朝觐益衡邮置幽深命令益隔人知陛下无复中兴之志威权损削无可希望投戈四逸孰能止之唐庄宗末年之事可不畏哉!惟有如臣前所陈思迎父兄誓报仇虏(改作敌仇)奋发强厉有进无退非怯懦畏避这所能济也。不然而怙恃天命之不庸释是犹不耕於田枵腹以待嘉禾之旅生不绩於麻露体以待野蚕之成茧事理之必无者也。。又惟期民戴宋无已者徒以祖宗德泽深厚之故虽甚涂炭犹未瓦解犹未冰泮然以比来巡幸所过观之道傍里县之民一切空室以避兵卒甚者田畴荒莱室庐破毁生聚不保满目萧条殊非来苏望旱之美传示四方何以彰德万一淮泗有警虏(改作敌)骑群贼(改作然)俱渡大江陛下。又将深寻幽远则回顾州县复为墟邑必曰:君王尚。且畏避何以责我守城民心观此安能久忍而无变乱。若不望风呼号以事夷狄(改作)。

(仇敌)则必推择贤能以自保治陈胜吴广因民不忍而刘项乘之秦遂灭亡者盖本於此今宋祚之再兴在陛下其遂陵迟不振亦在陛下天下记之野史书之善恶荣辱之传亦犹今之视昔夫汤以七十里而有天下楚以七千里而为仇人役使荀卿所以悲而哭之可不鉴乎!昔宗泽留守京师一老从官尔然以至诚鼓动群盗北连怀卫之民誓与同迎二帝皆相听许克期而应者应虑数十万人不幸泽死其志不就复为潜善伯彦所深嫉故无以泽所谋达宸听者以此知人心未厌二帝之德况於陛下身为子弟诚欲北向而有为臣将见锄优於长锻奋臂威於甲兵举四海为陛下之用矣。或闻宇文虚中踵邦昌刘豫受虏(改作伪)命专制山东。若陛下亲总六师遣一介之使往谕至意开示大义许以茅土资其兵力彼之愿命犹反覆手皆非甚难独在陛下断与不断为与不为尔夏国事宜张浚已行措置得其听信稍舒西顾之忧则关中尚可轻营不至遽失淮南荆襄藩蔽接连山东合从掣肘之患则虏(改作敌)人所守者数千里之地兵势必分力不得合批亢擣虚攻其不备多方以误之不厌不倦以十年为期陛下必能埽除妖氛一清国步修上京之庙貌都巩洛之神皋远迓父兄归安凤阙再修仪物永固龙图陛下於此时忧愤方已岩然南面称宋中兴就永万年欣怀无斁其与惕息奔走忍耻临危有如今日,岂不万万相绝哉!牙本疏外之纵无所知名误蒙殊异重惟职司注记掌书言动丧乱已来典籍废缺官业不举素餐是愧况睹寇仇未殄戎虏(改作强敌)凭陵致陛下鉴驾銮徨百姓未知死所臣子之义有殒无辞有知不言有言不尽苟非畏祸即是欺君震恒於中不能自己戆愚抵首理合诛夷宽仁如天持以无恐苟或其言可采有补大。

猷尺寸之功垂名竹帛是古人所荣微臣之至愿也。伏惟陛下留神察而赦之幸甚。

孟庚领姚荣兵四千往建康府。

罢刘绍先兵以为福州兵马钤辖。

刘绍先知江州也。朱胜非江州安置绍先不甚礼之胜非衔之至是胜非复拜相乃短绍先於上前移绍先为沿淮防遏使绍先至建康而江东安抚大使李光都督府参谋传崧卿见绍先来索钱粮不喜皆奏其非乃召赴行在分其兵隶刘光世杨沂中以绍先为福州兵马钤辖。

罢王冠赵琦军。

罢王冠赵琦以其军马分隶张俊杨沂中。

知楚州祝友叛附於刘豫。

祝友叛附於刘豫通判刘晏知楚州军州事。

伪齐京西路提点刑狱公事牛皋来降。

十一月韩世忠来朝。

五日壬戌诏求能还两宫之人。

诏曰:朕以眇末获承至尊五年於兹天未悔祸父兄远狩岁月寝深虽祷祝而求不忘於寤寐而祈请之使莫效於精诚引领瞻望心焉如疚日者於艰危之际称秩元祀盖以温清急难之念请命於皇天后土及我祖宗夙夜祗慄以候降监载念国家百七十年之涵养岂无忠义感发怀愤善谋之士如汉侯生者慰朕焦劳苟銮驭之可还讵彝章之足报应四方有为谋策能还两宫者实封以闻可行者有效当以王爵赏之播秸在下明知朕意。

庐州寿春府镇抚使王亨欲附刘豫巨师古擒送行在。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街道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一百五十三校勘记。

恫疑虚喝(恫误作洞)存纪纲以立国体矣。(矣。字衍)而已无存(无存误作不堪)一日败盟举兵(日应作旦)取誓书还之天章阁(还一作樊)锄锬於长锻(锄误作锄铁误作铖)批亢擣虚(批一作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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