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卷四十六

孝义 李棠 柳桧 杜叔毗 荆可 秦族 皇甫遐 张元
在天地四海之中最为重要的,惟一就是孝了;立下大功劳名声显于世间的,惟一就是义了。为什么呢?孝起始就是事奉亲人,而后以此使天下得以治理;义在于人际间相互亲密讲求合适相宜,是人依靠这来成全仁德的。比较突出的智能之士禀承的是自然之性,一般的人也有这种美好的希望。如果是做大事业的,就可以使家和国都兴盛光隆,名声功绩可以如同江河大海一样奔流长存;接受使命不能顾及亲人,峻烈气节像竹柏一样共同茂盛。比较小的事,也可以温暖扇风于枕席之间,不必计较曰日夜夜早晨黄昏;自己损失而能对事物有利,就是对名教的帮助。所以帝尧帝舜商汤周武作为帝王,行使最好的仁德来促进良好的风气;孔子墨子荀子孟子禀承了圣贤的资质,弘扬正义之道激励民俗。观察一下这些,都在于这个方面了。

夫塞天地而横四海者,其唯孝乎;奉大功而立显名者,其 唯义乎。何则?孝始事亲,惟后资于致治;义在合宜,惟人赖 以成德。上智禀自然之性,中庸有企及之美。其大也,则隆家 光国,盛烈与河海争流 ;授命灭亲,峻节与竹(帛)〔柏〕俱 茂。其小也,则温枕扇席,无替于晨昏;损己利物,有助于名 教。是以尧舜汤武居帝王之位,垂至德以敦其风;孔墨荀孟禀 圣贤之资,弘正道以励其俗。观其所由,在此而已矣。
但是淳朴风气已是往昔的事了,浮薄的风气越来越盛。礼义不能树立,廉让不能修成。如同披银挂金,宴席钟鸣鼎食的,在朝廷任官,不衹是一族,其中在职忠心回家孝顺的,漠视生死信守节操的,却很少。积聚钱财,聚敛大批财物粮食,在街坊中居住宅第的,不衹是一家人,但是讲求礼仪认真学习,一生一世追求道义的人,却是很难见到。这也就是仁人君子所以感叹的原因,贤哲人士有眼光的大臣所应注意的事情。如果下令宣明教化以拯救弊端,提高爵位和俸禄待遇来鼓励人从善,广布诚恳心意使人上进,累积岁月时间以取得结果,则如今认为稀少的人可以多起来,古代认为难以做到的可以变得容易做到。所以广泛地采纳异闻,收集遗失的往事,着录能成为当世和后人模范的人物事迹,作为孝义篇。

然而淳源既往,浇风愈扇。礼义不树,廉让莫修。若乃绾 银黄,列钟鼎,立于朝廷之间,非一族也,其出忠入孝,轻生 蹈节者,则盖寡焉。积龟贝,实仓廪,居于闾巷之内,非一家 也,其悦礼敦诗,守死善道者,则又鲜焉。斯固仁人君子所以 兴叹,哲后贤宰所宜属心。如令明教化以救其弊,优爵赏以劝 其善,布恳诚以诱其进,积岁月以求其终,则今之所谓少者可 以为多矣,古之所谓为难者可以为易矣。故博采异闻,网罗遗 逸,录其可以垂范方来者,为孝义篇云。
李棠字长卿,勃海蓨人。祖皑,魏宣武帝时官至鲁郡守。有孝行,为父守丧,过分哀戚,因而损伤身体而去世。宣亘瞳称赞他,追赠赵渔相。父:趋,员外散骑侍郎。

李棠字长卿,勃海蓨人也。祖伯贵,魏宣武时官至鲁郡守。 有孝行,居父丧,哀戚过礼,遂以毁卒。宣武嘉之,赠勃海相。 父元冑,员外散骑侍郎。
李棠幼年丧父,喜好学习,有志向节操。十七岁时,正值尔朱氏作乱,遂与司空高干兄弟于信都举兵。魏中兴初年,征召为卫军府功曹参军。太昌年间,以军功授征虏将军,代理东莱郡事。魏孝武帝西迁时,李棠当时在凹北,于是在束魏做官。

棠幼孤,好学,有志操。年十七,属尔朱之乱,与司空高 干兄弟,举兵信都。魏中兴初,辟卫军府功曹参军。太昌中, 以军功除征虏将军,行东莱郡事。魏孝武西迁,棠时在凹北, 遂仕东魏。
当高仲密任北豫州刺史时,请李棠任为掾。原先,仲密与吏部郎中崔暹有矛盾。崔暹此时受到齐文襄帝的委任,仲密害怕其陷害自己, 直不安心,图谋来归附.此时束魏又委任镇城奚寿兴典掌兵事,仲密衹是管理民务。到了州中,遂与李棠密谋执获寿兴以成全其计谋。仲密设置宴席宴请寿兴,秘密布置壮士,欲因此擒获。寿兴推辞不来。李棠因而前去见他说:“君与高公,义如兄弟。今日的酒席,以公为首。岂有宾客全都到了,而公无事却不到?恐怕远近听闻,或有其他想法。“寿兴便同他去赴宴,随即突发伏兵将其擒获。因而率领士众占据城池,派遣李棠到朝廷表示归附。太祖称赞他,拜李棠为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封广宗县公爵位,食邑一千户。李棠固辞说:“臣世代荷受国恩,义当奉国。前些时间见拘逆命,无法陪驾西巡。今方才来到,免罪已属万幸,怎敢以此微功,冒受天爵。“如此者再三,优诏不许。不久迁任给事黄门侍郎,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

及高仲密为北豫州刺史,请棠为掾。先是,仲密与吏部郎 中崔暹有隙。暹时被齐文襄委任,仲密恐其构己,每不自安, 将图来附。时东魏又遣镇城奚寿兴典兵事,仲密但知民务而已。 既至州,遂与棠谋执寿兴以成其计。仲密乃置酒延寿兴,阴伏 壮士,欲因此执之。寿兴辞而不赴。棠遂往见之曰 :“君与高 公,义符昆季。今日之席,以公为首。岂有宾客总萃,而公无 事不行?将恐远近闻之,窃有疑怪 。”寿兴遂与俱赴,便发伏 执之。乃帅其士众据城,遣棠诣阙归款。太祖嘉之,拜棠卫将 军、右光禄大夫,封广宗县公,邑一千户。棠固辞曰 :“臣世 荷朝恩,义当奉国。而往者见拘逆命,不获陪驾西巡。今日之 来,免罪为幸,何敢以此微庸,冒受天爵 。”如此者再三,优 诏不许。俄迁给事黄门侍郎,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 常侍。 魏废帝二年,从魏安公尉迟迥伐蜀。蜀人未即降,棠乃应 募,先使谕之。既入成都,萧撝问迥军中委曲,棠不对。撝乃 苦笞辱之,冀获其实。棠曰 :“尔亡国余烬,不识安危。奉命 谕尔,反见踬顿。我王者忠臣,有死而已,义不为尔移志也。” 撝不能得其要指,遂害之。子敞嗣。
魏废帝二年,随从魏安公尉迟迥征伐蜀地。蜀人未立即投降,李棠应募,前往晓谕。进入成都,萧据问尉迟迥军中情况,李棠不予回答。萧揭因而百般鞭笞侮辱。想获得实情。李棠说:

柳桧字季华,秘书监虬之次弟也。性刚简任气,少文,善 骑射,果于断决。年十八,起家奉朝请。居父丧,毁瘠骨立。 服阕,除阳城郡丞、防城都督。大统四年,从太祖战于河桥, 先登有功。授都督,镇鄯州。八年,拜湟河郡守,仍典军事。 寻加平东将军、太中大夫。吐谷浑入寇郡境,时桧兵少,人怀 忧惧。桧抚而勉之,众心乃安。因率数十人先击之,溃乱,余 众乘之,遂大败而走。以功封万年县子,邑三百户。时吐谷浑 强盛,数侵疆埸。自桧镇鄯州,屡战必破之。数年之后,不敢 为寇。十四年,迁河州别驾,转帅都督。俄拜使持节、抚军将 军、大都督。居三载,征还京师。
“你已是亡国的余烬,尚不知安危。我奉命劝谕你,反而受此危难。我是王者的忠臣,有死而已,义不会为你而移志。“萧捣达不到目的,因此将他杀害。其子李敞继嗣。

时桧兄虬为秘书丞,弟庆为尚书左丞。桧尝谓兄弟曰:“兄 则职典简牍,褒贬人伦;弟则管辖群司,股肱朝廷。可谓荣宠 矣。然而四方未静,车书不一,桧唯当蒙矢石,履危难,以报 国恩耳。”顷之,太祖谓桧曰:“卿昔在鄯州,忠勇显著。今西 境肃清,无劳经略。九曲,国之东鄙,当劳君守之 。”遂令桧 镇九曲。寻从大将军王雄讨上津、魏兴,平之,即除魏兴、华 阳二郡守。安康人黄众宝谋反,连结党与,攻围州城。乃相谓 曰 :“尝闻柳府君勇悍,其锋不可当。今既在外,方为吾徒腹 心之疾也,不如先击之 。”遂围桧郡。郡城卑下,士众寡弱, 又无守御之备。连战积十余日,士卒仅有存者,于是力屈城陷, 身被十数创,遂为贼所获。既而众宝等进围东梁州,乃缚桧置 城下,欲令桧诱说城中。桧乃大呼曰 :“群贼乌合,粮食已罄, 行即退散,各宜勉之!”众宝大怒,乃临桧以兵曰:“速更汝辞! 不尔,便就戮矣 。”桧守节不变。遂害之,弃尸水中。城中人 皆为之流涕。众宝解围之后,桧兄子止戈方收桧尸还长安。赠 东梁州刺史。子斌嗣。斌字伯达。年十七,齐公宪召为记室。 早卒。 斌弟雄亮,字信诚。幼有志节,好学不倦。年十二,遭父 艰,几至灭性。终丧之后,志在复雠。柱国、蔡国公广钦其名 行,引为记室参军。年始弱冠,府中文笔,颇亦委之。后竟手 刃众宝于京城。朝野咸重其志节,高祖特恕之。由是知名。大 象末,位至宾部下大夫。
柳桧字季华,是秘书监柳虬的次弟。性格刚烈任气,读书不多,善于骑射,果于决断。十八岁时,出仕任为奉朝请。居父丧,过哀而形销骨立。服丧结束后,被拜为阳城郡丞、防城都督。大统四年,随从太祖参加河桥战役,先登有功。授都督,镇守鄯州。八年,拜湟河郡守,并典掌军事。不久加平束将军、太中大夫。吐谷浑侵犯郡境,当时柳桧兵太少,人人都十分忧惧。柳桧抚勉他们,众心乃安。因而率领数十人先击之,敌人溃乱,众人趁机进攻,吐谷浑大败而走。以此功封为万年县子爵位,食邑三百户。当时吐谷浑力量强盛,经常侵犯边境。自从柳桧镇守鄯州,每次进犯都被击败。数年之后,不敢侵犯。十四年,迁任河州别驾,转任帅都督。不久拜使持节、抚军将军、大都督。三年之后,征还京师.

杜叔毗字子弼。其先,京兆杜陵人也,徙居襄阳。祖干光, 齐司徒右长史。父渐,梁边城太守。
当时柳桧兄柳虬任秘书丞,弟柳庆任尚书左丞。柳桧曾经对兄弟们说:“兄则职典简牍,评论褒贬人物;弟则管辖群司,为朝廷的股肱。可以说够荣宠了。但是四方尚未安静,天下还没统一,我柳桧衹能冒矢石,履危难,用以报答国恩。“不久,太祖对柳桧说:“卿往昔在鄯州,忠勇显著。如今西境已经肃清,不用再过分考虑。丑堕,是国家东方边境,当劳君去镇守。“于是令柳桧镇守九曲。不久随从大将军王雄征讨上津、魏兴,将其平定,即任命为魏兴、华阳二郡守。安康人黄众宣谋反,联合同党,攻打州城。相互之间说道:

叔毗早岁而孤,事母以孝闻。性慷慨有志节。励精好学, 尤善左氏春秋。仕梁,为宜丰侯萧循府中直兵参军。大统十七 年,太祖令大将军达奚武经略汉州。明年,武围循于南郑。循 令叔毗诣阙请和。太祖见而礼之。使未反,而循中直兵参军曹 策、参军刘晓谋以城降武。时叔毗兄君锡为循中记室参军,从 子映录事参军,映弟晰中直兵参军,并有文武材略,各领部曲 数百人。策等忌之,惧不同己,遂诬以谋叛,擅加害焉。循寻 讨策等,擒之,斩晓而免策。及循降,策至长安。叔毗朝夕号 泣,具申冤状。朝议以事在归附之前,不可追罪。叔毗内怀愤 惋,志在复雠。然恐违朝宪,坐及其母,遂沉吟积时。母知其 意,谓叔毗曰 :“汝兄横罹祸酷,痛切骨髓。若曹策朝死,吾 以夕殁,亦所甘心。汝何疑焉 。”叔毗拜受母言,愈更感励。 后遂白日手刃策于京城,断首刳腹,解其肢体。然后面缚,请 就戮焉。太祖嘉其志气,特命赦之。
“听说柳府君十分勇悍.其锋不可当。如今既然在外,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不如先攻打他。“因而围攻柳桧任守的郡。郡城地势低下,士众少而弱,又没有防守的准备。连续战斗十余日,士卒死伤殆尽,于是力竭而城池陷落,全身受伤十余处,因而被贼擒获。接着众宝等人进围束梁州,将柳桧缚于城下,欲令柳桧向城中劝降。柳桧乃大声呼叫说:“群贼是乌合之众,已经没有粮食,很快就会败散,你们要战斗到底!“众宝大怒,以兵刃对着柳桧说:“马上改变你的言辞!不然。马上杀掉你。“柳桧守节不变。因而被害,将尸体抛弃于水中。城中人都为他落泪。众实解围之后,椁桧兄子止戈方才收柳桧的尸体还长安。追赠束梁州刺史。其子柳斌继嗣。

寻拜都督、辅国将军、中散大夫。遭母忧,哀毁骨立,殆 不胜丧。服阕,晋公护辟为中外府乐曹参军,加授大都督,迁 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行义归郡守。自君锡及宗室 等为曹策所害,犹殡梁州,至是表请迎丧归葬。高祖许之,葬 事所须,诏令官给。在梁旧田宅经外配者,并追还之,仍赐田 二百顷。寻除硖州刺史。
堑噬字值达。十七岁时,蛮公室这毖征召为记室。早年去世。

天和二年,从卫国公直南讨,军败,为陈人所擒。陈人将 降之,叔毗辞色不挠,遂被害。子廉卿。
翅遮弟握睦,字值越。自幼便有志向气节,勤奋学习。十二岁时父亲去世,因过度悲哀几乎丧命。丧期结束之后,志在复仇。柱国、蔡国公宇文广钦佩他的名声品行,征为记室参军。方才成年,府中的文书,往往交付他完成。后来于京城亲手刺杀众宝。朝野都钦服他的志节,高祖特意赦免他。因此而知名。大象末年,位至宾部下大夫.

荆可,河东猗氏人也。性质朴,容止有异于人。能苦身勤 力,供养其母,随时甘旨,终无匮乏。及母丧,水浆不入口三 日。悲号擗踊,绝而复苏者数四。葬母之后,遂庐于墓侧。昼 夜悲哭,负土成坟。蓬发不栉沐,菜食饮水而已。然可家旧墓, 茔域极大,榛芜至深,去家十余里。而可独宿其中,与禽兽杂 处。哀感远近,邑里称之。
挞赵皿字王迩。其原籍是塞韭挂堕,后来徙居塞屋。祖皇选,查曲时任司徒右长史。父杜逝,凿塑边球太守。

大统中,乡人以可孝行之至,足以劝励风俗,乃上言焉。 太祖令州县表异之。及服终之后,犹若居丧。大冢宰、晋公护 闻可孝行,特引见焉。与可言论,时有会于护意。而护亦至孝, 其母阎氏没于敌境,不测存亡。每见可,自伤久乖膝下。重可 至性。及可卒之后,护犹思其纯孝,收可妻子于京城,恒给其 衣食。秦族,上郡洛川人也。祖白、父雚,并有至性,闻于闾 里。魏太和中,板白颍州刺史。大统中,板雚鄜城郡守。
拯皿早年丧父,服侍母亲以孝顺闻名。性格慷慨而有志节。勤奋学习,特别精通《左氏春秋》。在凿塑为官,任宣呈塑芦钟府中直兵参军。左面十七年,鼓旦令大将军达要武掠夺迈州。第二年,达罢茎于亩塑围攻萧妪。芦循令赵腿至朝廷请和。左担接见时十分礼待。出使未回,而萧面的中直兵参军萱箠、参军塑胪密谋以城降于达;叁迪。此时扭腿兄昼塑任萧循的中记室参军,侄子挂继任录事参军,挂速弟挂逝任中直兵参军,都有文武才略,各自领有数百军队。曹策等人忌怕,恐怕他们不与自己同谋,因而诬告他们谋反,将其杀害。不久萧循讨伐曹策等人,将其擒获,将刘晓斩首而免去了曹策的死罪。到萧循归降时,曹策来到长安。叔毗朝夕号泣,申诉冤状。朝议认为是在归附之前出的事,没有理由追加其罪过。叔毗内心十分愤怨,志在复仇。但又恐怕违反朝廷法制,累及其母,于是很长时间没有什么行动。其母知道他的意思,对叔毗说:

族性至孝,事亲竭力,为乡里所称。及其父丧,哀毁过礼, 每一痛哭,酸感行路。既以母在,恒抑割哀情,以慰其母意。 四时珍羞,未尝匮乏。与弟荣先,复相友爱,闺门之中,怡怡 如也。寻而其母又没,哭泣无时,唯饮水食菜而已。终丧之后, 犹蔬食,不入房室二十许年。乡里咸叹异之。其邑人王元达等 七十余人上其状,有诏表其门闾。
“你兄长横罹祸酷,使人痛心彻骨。如果曹策朝死,我就是夕亡,也心甘情愿。你不必犹豫。“叔毗拜受母亲之言,愈为激励。此后于白亲手将曹策杀死于京城之中,断首刳腹,解其肢体。然后反绑双手,请求伏诛。太祖称赞他的志气,特别下令赦免。

荣先亦至孝。遭母丧,哀慕不已,遂以毁卒。邑里化其孝 行。世宗嘉之,乃下诏曰 :“孝为政本,德乃化先,既表天经, 又明地义。荣先居丧致疾,至感过人,穷号不反,迄乎灭性。 行标当世,理镜幽明。此而不显,道将何述。可赠沧州刺史, 以旌厥异。”
不久拜为都督、辅国将军、中散大夫。遭母丧,由于过度悲伤而形销骨立,几乎不能完成丧事。服丧完了之后,晋公宇文护征召他为中外府乐曹参军,加授大都督,迁任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代理义归郡守。自从君锡及宗室为曹策所害,殡葬于梁州,至此时上表请求迎丧归葬。高祖允许,葬事所需,韶令由有关官衙付给。在梁朝的旧有田宅被外配给他人的,全都追回,另赐田二百顷。不久授陕州刺史。

皇甫遐字永览,河东汾阴人也。累世寒微,而乡里称其和 睦。遐性纯至,少丧父,事母以孝闻。保定末,又遭母丧,乃 庐于墓侧,负土为坟。后于墓南作一禅窟,阴雨则穿窟,晴霁 则营墓,晓夕勤力,未尝暂停。积以岁年,坟高数丈,周回五 十余步。禅窟重台两匝,总成十有二室,中间行道,可容百人。 遐食粥枕块,栉风沐雨,形容枯悴,家人不识。当其营墓之初, 乃有鸱乌各一,徘徊悲鸣,不离墓侧,若助遐者,经月余日乃 去。远近闻其至孝,竞以米面遗之。遐皆受而不食,悉以营佛 斋焉。郡县表上其状,有诏旌异之。
玉翅二年。随从卫国公宇文直南讨,军队失败,为迷人擒获。迷人劝其归降,扭邀坚决不从,因而被杀害。其子是廉卿。

张元字孝始,河北芮城人也。祖成,假平阳郡守。父延隽, 仕州郡,累为功曹、主簿。并以纯至,为乡里所推。
曲互,是2眯适压人。性情质朴,容貌举止都异于他人。能够苦身勤力,供养其母亲,各时各节的甘旨,从不缺乏。当其母去世时,三天未曾饮食。悲号不止捶胸顿足,多次昏死过去。葬母之后,就在坟墓旁建一草庐,日夜悲哭,负土成坟。蓬头垢面而不梳洗,饮食衹是喝水吃菜。但是周》家中的旧墓,墓地极大,野草丛生,离家十余里。克可自己一人居住其中,与禽兽为伍.哀感远近,邑里都加以称赞。太筮年间,乡里众人以翅玺孝行至极,足可以劝励风俗,因此上言。太祖下令州县表彰。至服丧期满之后,还是如服丧时一样。大冢宰、晋公宇文护闻知荆可的孝行,特意接见。与荆可谈论,荆可常常能使宇文护满意。宇文护也是十分孝顺之人,其母阎氏沦陷于敌境,不知生死。每次见到荆可,自己哀伤未能服侍母亲。看重荆可的品性。当荆可去世之后,字文濩犹思虑其纯孝,将荆可妻子儿女接到京城,一直供给衣食。

元性谦谨,有孝行。微涉经史,然精修释典。年六岁,其 祖以夏中热甚,欲将元就井浴。元固不肯从。祖谓其贪戏,乃 以杖击其头曰:“汝何为不肯洗浴?”元对曰:“衣以盖形,为 覆其亵。元不能亵露其体于白日之下 。”祖异而舍之。南邻有 二杏树,杏熟,多落元园中。诸小儿竞取而食之;元所得者, 送还其主。村陌有狗子为人所弃者,元见,即收而养之。其叔 父怒曰:“何用此为?”将欲更弃之。元对曰:“有生之类,莫 不重其性命。若天生天杀,自然之理。今为人所弃而死,非其 道也。若见而不收养,无仁心也。是以收而养之 。”叔父感其 言,遂许焉。未几,乃有狗母衔一死兔,置元前而去。
秦族,是上郡洛Jl[人。祖秦白、父秦藿,都有至性,在间里有名气。魏太和年间,授任秦白为颖州刺史。大统年间,授任秦萑为鄘城郡守。

及元年十六,其祖丧明三年,元恒忧泣,昼夜读佛经,礼 拜以祈福佑。后读药师经,见盲者得视之言,遂请七僧,然七 灯,七日七夜,转药师经行道。每言 :“天人师乎!元为孙不 孝,使祖丧明。今以灯光普施法界,愿祖目见明,元求代闇。” 如此经七日。其夜,梦见一老公,以金鎞治其祖目。谓元曰: “勿忧悲也,三日之后,汝祖目必差 。”元于梦中喜跃,遂即 惊觉,乃遍告家人。居三日,祖果目明。
秦族性情特别孝顺,服侍双亲十分尽力,为乡里所称赞。为父服丧之时,哀毁遇礼,每次痛哭,都感动路人。以母亲尚在,所以常抑制自己的哀情,以安慰其母心意。四时的珍馐,从来没有匮乏。与弟弟荣先,非常友爱,在家中相敬相爱。不久其母又去世,一直哭泣,仅仅饮水食菜而已。服丧完结,还是蔬食,二十多年不入房室。乡里都叹服惊异。其邑人王元达等七十余人将他的行状上告,诏书下令表彰其门板。

其后祖卧疾再周,元恒随祖所食多少,衣冠不解,旦夕扶 侍。及祖殁,号踊,绝而复苏。复丧其父,水浆不入口三日。 乡里咸叹异之。县博士杨轨等二百余人上其状,有诏表其门闾。
荣先亦十分孝顺。母亲丧亡之后,哀伤思念不已,为此而去世。乡里都认为他孝行过人。世宗给予表彰,下诏书说:“孝为政之本,德为化之先,既能表明天经,又可明显地义。荣先居丧而得疾病,确实感人,痛哭不已,以至于丧生。行标当世,理镜幽明。如此而不能显扬,将如何阐述道。可追赠沧州刺史,以旌表异行人士。“

史臣曰:李棠、柳桧并临危不挠,视死如归,其壮志贞情 可与青松白玉比质也。然桧恩隆加等,棠礼阙饰终,有周之政, 于是乎偏矣。雄亮衔戴天之痛,叔毗切同气之悲,援白刃而不 顾,雪家冤于辇毂。观其志节,处死固为易也。荆可、秦族之 徒,生自陇亩,曾无师资之训,因心而成孝友,乘理而蹈礼节。 如使举世若兹,则羲、农何远之有。若乃诚感天地,孝通神明, 见之于张元矣。
皇甫遐字永览,是河东汾阴人。世代寒微,而乡里称赞其和睦。皇甫遐性情纯真,少年丧父,服事母亲以孝闻名。保定末年,其母又去世,在墓侧结庐居住,负土为坟。后来在墓南营造一个禅窟,阴雨天则建窟,晴天则建墓,朝夕勤奋努力,从未停止。数年之后,坟高达数丈,周围五十多步之大。禅窟重台两匝,共有十二室,中间行道,可以容纳百人。皇甫遐食粥枕土块,栉风沐雨,形容枯槁,以至于家人都不认识他。当他开始营造坟墓时,有鹃乌各一只,徘徊悲鸣,不离墓侧,像是帮助皇甫遐一样,经过一月多方才离去。远近的人间其至孝,都争相送给他米面。皇甫遐接受之后却不食,全都用以礼佛供斋。郡县将他的行状表上,诏令予以旌表。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版权所有©52查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