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卷一百九十

◎儒林一
邢昺,字叔明,是曹州济阴人。大平兴国初(976),邢昺考五经进士,廷试之日,赴殿讲师、比二卦,又问以群经发题,太宗嘉其博学精深,擢九经进士及第,授大理评事、知泰州盐城监,赐钱二十万。邢昺因此监处楚、泰之间,泰州僻左而楚州会要,盐食问题比较严重,邢昺请朝廷将泰州合并入楚州,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第二年,邢昺被召为国子监丞,专门负责讲学事宜,不久升迁尚书博士,出知仪州,转为国子博士,代还,服赐大红,选为诸王府侍讲。雍熙中,迁水部员外郎,改司勋,端拱初年(988),服赐金紫,累迁金部郎中。

○聂崇义 邢昺 孙奭 王昭素 孔维 孔宜 崔颂(子曥) 尹拙 田敏 辛文悦 李觉 崔颐正(弟偓佺)李之才
真宗即位后,邢昺改任司勋郎中,不久知审刑院,因其为儒者不精刑法,故命刘元吉同领其事。这年冬天,邢昺上表,自陈夙侍讲讽,迁右谏议大夫。咸平初年(998),改为国子祭酒。咸平二年,朝廷开始设置翰林侍讲学士一职,以邢昺为之。邢昺受诏与杜镐、舒雅、孙..、李慕清、崔亻屋亻全等共同校定《周礼》、《仪礼》、《公羊春秋传》、《谷梁春秋传》、《孝经》、《论语》、《尔雅义疏》。完工后,参加校书者并加阶勋,不久,邢昺为淮南、两浙巡抚使。朝廷设置讲读之职,即令邢昺入内给皇帝讲《左氏春秋》,五年才讲完,皇帝为此宴近臣于崇政殿,特赐邢昺袭衣、金带加器币,仍迁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学士如故。知审官院陈恕丧母后,以邢昺权知审官院。

聂崇义,河南洛阳人。少举《三礼》,善《礼》学,通经旨。汉乾祐中,累官至国子《礼记》博士,校定《公羊春秋》,刊板于国学。周显德中,累迁国子司业兼太常博士。先是,世宗以郊庙祭器止由有司相承制造,年代浸久,无所规式,乃命崇义检讨摹画以闻。四年,崇义上之,乃命有司别造焉。
景德二年(1005),邢昺对皇帝说:“我已故的哥哥邢素曾举进士,愿沾赠典。”皇帝因而赐其为大理评事。这年夏天,皇帝亲临国子监查阅藏书,问邢昺经版有多少,邢昺说:“国初不到四千卷,现在已有十多万卷,且经、传、正义样样俱全。臣早年从师学儒时,经具有疏者百无一、二,此因力量不够所致,现在诸经传板本齐全,士庶之人皆有所藏,此乃儒者赶上了幸运之世。”皇帝高兴地说“:国家虽然崇尚儒术,然而,如果不是四方太平也不能至此。”皇帝又访以学馆旧事,有未振举者,邢昺不能有所建树说明。起初,印书后所裁剪下来的边角之纸,一般都拿去卖钱,以供监中杂用,而邢昺请归之三司,以裨国用。从此,监学公费不给,一些讲学之官也厌其清高。皇上刚刚开始兴崇道术,故又令邢昺与杜镐、张雍、孙..选举一些精通经术、德行端良者去充实学员。景德三年,邢昺加官刑部侍郎。

五年,将禘于太庙,言事者以宗庙无祧室,不当行禘祫之礼。崇义援引故事上言,其略曰:"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上仙,至五年二月祫祭,明年又禘,自兹后以五年为禘。且魏以武帝为太祖,至明帝始三帝,未有毁主而行禘祫。其证一也。宋文帝元嘉六年,祠部定十月三日大祠,其太学博士议云:案禘祫之礼,三年一,五年再。宋高祖至文帝裁亦三帝,未有毁主而行禘祫。其证二也。梁武帝用谢广议,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谓之大祭,禘祭以夏,祫祭以冬。且梁武乃受命之君,裁追尊四朝而行禘祫,则知祭者是追养之道,以时移节变,孝子感而思亲,故荐以首时,祭以仲月,间以禘祫,序以昭穆,乃礼之经也。非关宗庙庙与未备。其证三也。"终从崇义之议。
邢昺多任一些与皇帝较亲近的职,因而时常接受皇帝咨询。有一次,邢昺与皇上从容交谈,当谈到宫邸旧僚时,皇上叹息旧僚们一个个先后亡故,只有邢昺还活着。第二天,皇上特赐邢昺白金千两,且诏其妻至宫廷,赐以披肩和围巾。景德四年,邢昺以羸老步履艰难为由,自请回一趟曹州故乡,希望皇上准假一年,以便归视田里,到第二年郊祀开始时即回朝。皇上让座给邢昺,并安慰说:“你可权知曹州,如此,则工作、回乡合而为一,何须请假呢?”邢昺又说杨砺、夏侯峤与自己同为府僚,他们二人去世后,皆赠有尚书荣衔。皇上同情邢昺,第二天便对宰相说“:此足可见其志矣。”即破例拜邢昺为工部尚书,知曹州职如故。

未几,世宗诏崇义参定郊庙祭玉,又诏翰林学士窦俨统领之。崇义因取《三礼图》再加考正,建隆三年四月表上之,俨为序。太祖览而嘉之,诏曰:"礼器礼图,相承传用,浸历年祀,宁免差违。聂崇义典事国庠,服膺儒业,讨寻故实,刊正疑讹,奉职效官,有足嘉者。崇义宜量与酬奖。所进《三礼图》,宜令太子詹事尹拙集儒学三五人更同参议,所冀精详。苟有异同,善为商确。"五月,赐崇义紫袍、犀带、银器、缯帛以奖之。拙多所驳正,崇义复引经以释之,悉以下工部尚书窦仪,俾之裁定。仪上奏曰:"伏以圣人制礼,垂之无穷,儒者据经,所传或异,年祀浸远,图绘缺然。踳驳弥深,丹青靡据。聂崇义研求师说,耽味礼经,较于旧图,良有新意。尹拙爰承制旨,能罄所闻。尹拙驳议及聂崇义答义各四卷,臣再加详阅,随而裁置,率用增损,列于注释,共分为十五卷以闻。"诏颁行之。
入辞之日,皇上赐袭衣、金带于邢昺,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于崇和殿,皇上做五言诗和七言诗两首赐邢昺,参加宴会的人皆赋诗献词。邢昺看到墙壁后所挂《尚书图》、《礼记图》,手指《中庸篇》说,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且陈其大义。皇上嘉纳之。将要上路回乡时,皇上又令近臣前来相送,欢送会设于宜春苑。大中祥符初(1008),皇上率僧侣百官东封泰山,邢昺上表请东封车驾路经曹州,还指使官吏王范组织乡里父老到朝廷请愿。皇上有感于这一片诚心,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很快,邢昺被召回朝中,东封车驾出发时,皇上命邢昺判留司御史台。东封仪式完毕后,邢昺进位礼部尚书。

拙、崇义复陈祭玉鼎釜异同之说,诏下中书省集议。吏部尚书张昭等奏议曰:
皇上勤于政事,关心农事。如遇风不调、雨不顺的时节,便忧形于色。因邢昺熟悉农事,所以皇上经常向他讨教。起初,田农们察觉气候与年成好坏有密切关系,日积月累便有了丰富的经验,邢昺吸收这些经验后,提供给皇上做参考。邢昺说“:老百姓受灾最严重的有四种情况:一是瘟疫,二是旱灾,三是水灾,四是畜灾。每年必有其中一灾困扰百姓,只灾情轻重略有不同,而这四灾之中,尤以旱灾危害最甚,因为如果田地干涸,庄稼便毫无收成,《左传》中所说的‘天灾流行,国家代有。’就是这个道理。”

按聂崇义称:祭天苍璧九寸圆好,祭地黄琮八寸无好,圭、璋、琥并长九寸。自言周显德三年与田敏等按《周官》玉人之职及阮谌、郑玄旧图,载其制度。
大中祥符三年,邢昺患病告于上,皇帝诏太医为之诊视。六月,皇帝还亲临探望邢昺,并赐名药一盒、白金器千两、丝绸千匹。过去,如果不是宗戚将相,皇帝是不会行探病临丧之礼的,此特加于邢昺与郭贽,是因为皇帝对他们素来器重。邢昺患病后,皇帝命中书召邢昺之子,即太常博士知东明县的邢仲宝和国子博士知信阳军的邢若思回来侍候父亲。邢昺得病一个月后就去世了,终年七十九岁,被赠左仆射荣衔,其三子也受到外进品秩的优抚。

臣等按:《周礼》玉人之职,只有"璧琮九寸"、"瑑琮八寸"及"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之文,即无苍璧、黄琮之制。兼引注有《尔雅》"肉倍好"之说,此即是注"璧羡度"之文,又非苍璧之制。又详郑玄自注《周礼》,不载尺寸,岂复别作画图,违经立异?
雍熙年间(984~987),邢昺曾撰《礼选》二十卷献上,太宗翻阅其书时,看到《文王世子篇》一文,甚为高兴,因问卫绍钦说“:邢昺在给诸王讲学时,是否讲过这一篇?”卫绍钦回答说“:诸王时常询问一些经义问题,邢昺则每当讲到君臣父子之道时,必反复讲解。”太宗听后更感欣慰。真宗皇帝也曾因内阁多书,览而称好。并召邢昺同观,还亲自做《礼选赞》赐与邢昺。邢昺说:“我家中无《礼选》遗稿,希望能得一副本。”皇上答应了他的要求,然而缮录未完毕,邢昺就辞世了。真宗皇帝马上下诏抄写两本,一本赐其家,一本放入邢昺墓中。

《四部书目》内有《三礼图》十二卷,是隋开皇中敕礼官修撰。其图第一、第二题云"梁氏",第十后题云"郑氏",又称不知梁氏、郑氏名位所出。今书府有《三礼图》,亦题"梁氏"、"郑氏",不言名位。厥后有梁正者,集前代图记更加详议,题《三礼图》曰:"陈留阮士信受《礼》学于颍川綦册君,取其说,为图三卷,多不按《礼》文而引汉事,与郑君之文违错。"正删为二卷,其阮士信即谌也。如梁正之言,可知谌之纰谬。兼三卷《礼图》删为二卷,应在今《礼图》之内,亦无改祭玉之说。
邢昺在东宫及内廷,为太子和皇上讲《孝经》、《礼记》、《论语》、《书》、《易》、《诗》、《左氏传》,除旁征博引之外,还注意联系实际,深受嘉奖。皇上曾问:“管仲和召忽都曾事奉公子纠,小白之入,召忽死之,管仲遂转相齐桓公。岂非召忽以忠死,而管仲不固守其节,为臣之道是这样的吗?郑玄注《礼记?世子篇》说:‘周文王因为勤于政事而缩短寿命,周武王因为享受安乐而益寿延年。’朕以为《礼记》之本意不是这样的,况且夏禹焦劳尽瘁,有玄圭之赐,而享国永年。若文王能以忧人之心,不图安逸,纵无感应,也不至于折损寿命。”邢昺对皇帝所提的问题,皆能依事理给予回答。

臣等参详自周公制礼之后,叔孙通重定以来,礼有纬书,汉代诸儒颇多著述,讨寻祭玉,并无尺寸之说。魏、晋之后,郑玄、王肃之学各有生徒,《三礼》、《六经》无不论说,检其书,亦不言祭玉尺寸。臣等参验画图本书,周公所说正经不言尺寸,设使后人谬为之说,安得便入周图?知崇义等以诸侯入朝献天子夫人之琮璧以为祭玉,又配合"羡度"、"肉好"之言,强为尺寸,古今大礼,顺非改非,于理未通。
起初,在咸平年间(998~1003),王钦若知贡举,有人揭发钦若收受应举者的贿赂,御史台追究其事,王钦若极力辩解。当时,邢昺与边肃、毋宾古、阎承翰在太常寺复查,邢昺力辩王钦若无罪,而以洪湛抵罪。王钦若因此而非常感激邢昺。邢昺后来之所以能长期受真宗宠信,在很大程度上应得力于王钦若。

又据尹拙所述礼神之六玉,称取梁桂州刺史崔灵恩所撰《三礼义宗》内"昊天及五精帝圭、璧、琮、璜皆长尺二寸,以法十二时;祭地之琮长十寸,以效地之数。"又引《白虎通》云:"方中圆外曰璧,圆中方外曰琮。"崇义非之,以为灵恩非周公之才,无周公之位,一朝撰述,便补六玉阙文,尤不合礼。
王昭素,开封酸枣人。他青少年时期专心致志学习,不追求功名利禄,有高尚的品德,为乡里人所称赞。他靠教书维持生活,李穆及其弟弟李肃、李恽都是他的学生。王昭素乡里的人争讼,不找官府,却找王昭素解决。

臣等窃以刘向之论《洪范》,王通之作《元经》,非必挺圣人之姿,而居上公之位,有益于教,不为斐然。臣等以灵恩所撰之书,聿稽古训,祭玉以十二为数者,盖天有十二次,地有十二辰,日有十二时,封山之玉牒十二寸,园丘之笾豆十二列,天子以镇圭外守,宗后以大琮内守,皆长尺有二寸。又祼圭尺二寸,王者以祀宗庙。若人君亲行之郊祭,登坛酌献,服大裘,搢大圭,行稽奠,而手秉尺二之圭,神献九寸之璧,不及礼宗庙祼圭之数,父天母地,情亦奚安?则灵恩议论,理未为失,所以自《义宗》之出,历梁、陈、隋、唐垂四百年,言礼者引为师法,今《五礼精义》、《开元礼》、《郊祀录》皆引《义宗》为标准。近代晋、汉两朝,仍依旧制。周显德中,田敏等妄作穿凿,辄有更改。自唐贞观之后,凡三次大修五礼,并因隋朝典故,或节奏繁简之间稍有厘革,亦无改祭玉之说。伏望依《白虎通》、《义宗》、唐礼之制,以为定式。
王昭素博通《九经》,并研究《老》、《庄》,尤其精通《诗经》、《易经》。他认为王弼、韩康伯注的《易经》和孔颖达、马嘉运对《易经》的疏义不见得都正确,于是就著《易论》二十三篇。

又尹拙依旧图画釜,聂崇义去釜画镬。臣等参详旧图,皆有釜无镬。按《易·说卦》云"坤为釜",《诗》云"惟锜及釜",又云"溉之釜鬲",《春秋传》云"锜釜之器",《礼记》云"燔黍捭豚",解云"古未有甑釜,所以燔捭而祭。"即釜之为用,其来尚矣,故入于《礼图》。今崇义以《周官》祭祀有省鼎镬,供鼎镬,又以《仪礼》有羊镬、豕镬之文,乃云画釜不如画镬。今诸经皆载釜之用,诚不可去。又《周》、《仪礼》皆有镬之文,请两图之。又若观诸家祭祀之画,今代见行之礼,于大祀前一日,光禄卿省视鼎镬。伏请图镬于鼎下。
宋太祖开宝年间(968~976),李穆将他推荐给朝廷。宋太祖诏命他赴阙,接见于便殿,时王昭素年已七十七岁,但精神仍很好。宋太祖问他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官,致使我们今天相见得这么晚?”王昭素回答说:“我是草野一匹夫,生性愚昧,对圣人的教化没有什么帮助。”于是宋太祖赐他坐,令他讲《易经乾卦》, 召宰相薛居正等来观看。当王昭素讲到“飞龙在天”这一句时, 皇帝说:“这事岂可令常人看到 ?”王昭素说:“这事非圣人出不能符合它的象征。”于是宋太祖问他民间的事情, 王昭素所回答的都很诚实, 毫无隐讳, 皇帝因而称赞他。王昭素以年老体衰请求回乡里, 皇帝封他国子博士然后让他致仕, 赏赐他许多茶叶和药以及钱二十万, 留在京城月余才送他回家。王昭素年八十九岁时, 死于家。

诏从之。未几,崇义卒,《三礼图》遂行于世,并画于国子监讲堂之壁。
王昭素颇有人伦的鉴赏能力。起初, 李穆兄弟从他学 《易》, 他常对李穆说:“你所说的精理, 往往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又对人说:“李穆兄弟皆良材, 李穆尤其深沉厚道, 他 日一定位至宰相。”后来李穆果然官拜参知政事。王昭素每次到市场买东西, 随卖主说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从来不讨价还价。市场里的商人都互相转告说“:王先生买东西,我们不能多要他的钱。”王昭素修房子,有椽木堆积门中,深夜有盗木料的人撬门将要进来,王昭素发觉后,就从门中暗自把椽木掷于外,盗的人惭愧得离去,从此他住的里中没有了盗贼。他家里有一条驴,人都来借,他每次外出,总先问家里的僮奴说:“外面有没有借驴的呢?”回答说:“没有。”他才外出。他的行为就纯洁质朴得这样。

崇义为学官,兼掌礼,仅二十年,世推其该博。郭忠恕尝以其姓嘲之曰:"近贵全为聩,攀龙即作聋。虽然三个耳,其奈不成聪。"崇义对曰:"仆不能为诗,聊以一联奉答。"即云:"勿笑有三耳,全胜畜二心。"盖因其名以嘲之。忠恕大惭,人许其机捷而不失正,真儒者之戏云。
王昭素有个儿子叫仁著,也有高尚的品德。

邢昺,字叔明,曹州济阴人。太平兴国初举《五经》,廷试日,召升殿讲《师》、《比》二卦,又问以群经发题。太宗嘉其精博,擢《九经》及第,授大理评事、知泰州盐城监,赐钱二十万。昺以是监处楚、泰间,泰僻左而楚会要,盐食为急,请改隶楚州,从之。明年,召为国子监丞,专讲学之任。迁尚书博士,出知仪州,就转国子博士。代还,赐绯,选为诸王府侍讲。雍熙中,迁水部员外郎,改司勋。端拱初,赐金紫,累迁金部郎中。
李之才字挺之,青社人。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同进士出身,为人纯朴直率、自信,无少许矫揉造作和过甚的地方。他拜河南穆修为师,穆修性格急躁严厉落落寡合,即使像李之才这样的人也经常在呵斥怒骂之中,但李之才事奉他更加勤谨,终于能够从他那里学到《易经》。当时苏舜钦等也从穆修学《易经》,但是得穆修真传的只有李之才一人。穆修的《易经》是向种放学的,种放的《易经》是向陈搏学的,其源流最远,图书象数变化之妙,是秦汉以来少有人知道的。

真宗即位,改司勋郎中,俄知审刑院,以昺儒者不达刑章,命刘元吉同领其事。是冬,昺上表自陈夙侍讲讽,迁右谏议大夫。咸平初,改国子祭酒。二年,始置翰林侍讲学士,以昺为之。受诏与杜镐、舒雅、孙奭、李慕清、崔偓牷等校定《周礼》、《仪礼》、《公羊》、《谷梁春秋传》、《孝经》、《论语》、《尔雅义疏》,及成,并加阶勋。俄为淮南、两浙巡抚使。初置讲读之职,即于便坐令昺讲《左氏春秋》,侍读预焉。五年讲毕,宴近臣于崇政殿,赐昺袭衣、金带,加器币,仍迁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学士如故。知审官院陈恕丁内艰,以昺权知院事。
李之才开始做官是担任卫州获嘉的主簿,并暂时代理共城令。这时邵雍居母丧于苏门山百源上,每天布裘蔬食,亲自烧火做饭以养活他的父亲。李之才敲门来拜访,慰劳他说:“你这样勤奋好学笃志不倦果真和谁相似?”邵雍说“:我于典籍之外,没有其他形迹可见。”李之才说“:你不是考究典籍的人,对物理的学问学得怎么样呢?”日后他又对邵雍说:“物理的学问你已经学了,不还有性命的学问吗?”邵雍遂对他再拜,愿意从他受业。于是李之才就先教他陆淳的《春秋》,意思想以《春秋》表明它包涵了《五经》,既可以告诉他《五经》的大意,然后再讲授《易经》就可以结束学业。后来邵雍终于以研究《易经》而闻名于世。

景德二年,上言:"亡兄素尝举进士,愿沾赠典。"特赠大理评事。是夏,上幸国子监阅库书,问昺经版几何,昺曰:"国初不及四千,今十余万,经、传、正义皆具。臣少从师业儒时,经具有疏者百无一二,盖力不能传写。今板本大备,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辰之幸也。"上喜曰:"国家虽尚儒术,非四方无事,何以及此!"上又访以学馆故事,有未振举者,昺不能有所建明。先是,印书所裁余纸,鬻以供监中杂用,昺请归之三司,以裨国用。自是监学公费不给,讲官亦厌其寥落。上方兴起道术,又令昺与张雍、杜镐、孙奭举经术该博、德行端良者,以广学员。三年,加刑部侍郎。
李之才由于才气太大,难得有人了解,因此长久不调,惋惜他的人就说“:你应该稍微贬损自己以求得进取。”石延年一个人却说:“这是时局不足以容纳你,你何不弃官隐居。”后李之才调升孟州司法参军,这时范雍守孟州,也不能了解他。范雍第一次自洛阳建节守延安,送的人都送出境外,李之才一个人在近郊与他告别。有人责怪他,他辞谢说:“这是往日的规矩。”不久,范雍贬谪安陆,李之才根据文告拜见范雍于洛阳,过去远送的人没有一个人来,范雍才恨自己对李之才了解得太晚。

昺居近职,常多召对,一日从容与上语及宫邸旧僚,叹其沦丧殆尽,唯昺独存。翌日,赐白金千两,且诏其妻至宫庭,赐以冠帔。四年,昺以羸老艰于趋步上前,自陈曹州故乡,愿给假一年归视田里,俟明年郊祀还朝。上命坐,慰劳之,因谓曰:"便可权本州,何须假耶?"昺又言杨砺、夏侯峤同为府僚,二臣没皆赠尚书。上悯之,翌日,谓宰相曰:"此可见其志矣。"即超拜工部尚书、知曹州、职如故。
李之才的朋友尹洙写信把李之才推荐给中书舍人叶道卿,托石延年转达,他在写给石延年的信中说“:孟州司法参军李之才,年三十九岁,会写古文章,语言直率,意思深刻,不放肆显露,不窘困急迫,完全可以追踪前辈,不是我尹洙所敢品评,而他却安于卑位,无仕进之心,人们很少能了解他。他的才能又很能通达古今事务,使他能稍微见用于世,一定会超过别人甚远,可憾他太穷,不能坚定归隐的决心。了解他的人应该共同努力,使他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石延年给尹洙回信说“:今天精通文字爱好古文的人最少而且不发达,假若遗弃这个人,那么这种学问就更加衰落了。”石延年平生最不喜欢拜访大官,他四五次到叶道卿的大门,只把书信递进去。叶道卿得信后,把李之才向朝廷推荐,李之才遂得应选新格,有保任五人,改为大理寺丞,任缑氏县令。未及成行,会石延年与龙图阁直学士吴遵路调兵河东,征辟李之才为泽州签署判官。泽州人刘义叟因而得向李之才学习历法,也称“义叟历法”,这种历法远远超出古今历法之上,有扬雄、张衡没说清楚的,实际却是李之才传授给他的。

入辞日,赐袭衣、金带。是日,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崇和殿,上作五、七言诗二首赐之,预宴者皆赋。昺视壁间《尚书》、《礼记图》,指《中庸》篇曰: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因陈其大义,上嘉纳之。及行,又令近臣祖送,设会于宜春苑。大中祥符初,上东封泰山,昺表曹州民请车驾经由本州,仍令济阴令王范部送父老诣阙,优诏答之。俄召还。车驾进发,命判留司御史台。礼毕,进位礼部尚书。
李之才在泽州一段时间后又转升殿中丞,碰巧母亲去世,他刚刚解除丧服,就暴病死在怀州官舍,这是庆历五年(1045)二月的事情。这时,尹洙的哥哥尹子渐镇守怀州,对李之才的死悲伤过度,染疾不到一个月也死了。李之才死后归葬青社,邵雍为他题写墓碑,其中有句说“:我求之于天下,终于得到闻道的君子李公做我的老师。”

上勤政悯农,每雨雪不时,忧形于色,以昺素习田事,多委曲访之。初,田家察阴晴丰凶,皆有状候,老农之相传者率有验,昺多采其说为对。又言:"民之灾患,大者有四:一曰,疫,二曰旱,三曰水,四曰畜。灾岁必有其一,但或轻或重耳。四事之害,旱暵为甚,盖田无畎浍,悉不可救,所损必尽。《传》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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